雪停了，地上积了薄薄一层。

温家客厅暖气足，窗玻璃蒙雾。

温故趴在茶几写作业，舌尖抵着脸颊，铅笔在纸上沙沙。

沈砚坐在沙发，腿上摊着数学练习册，帮她检查错题。

他圈出两道，推到她面前。

温故抬头，看他一眼，眼睛弯。

“谢谢。”

沈砚把橡皮递给她，指尖碰她掌心。

母亲从厨房出来，端水果盘。

苹果切成兔子形，牙签插好。

她放在茶几，看温故，又看沈砚。

“吃苹果。”

温故拿一块，咬一口，汁水溅出。

母亲坐下，犹豫两秒。

“沈砚。”

沈砚抬头。

母亲声音轻。

“老师又打电话来。”

“说户籍资料得补。”

沈砚没说话。

温故咬苹果的动作停住。

母亲继续。

“我去了派出所。”

“他们说……没有你的记录。”

温故的苹果掉在茶几，滚了一圈。

母亲看温故。

“故故，你知道吗？”

温故低头，看手指。

母亲叹气。

“妈不是不让他住。”

“只是……得有个说法。”

父亲从书房出来，报纸折在手里。

他坐下，看沈砚。

“孩子，你总得告诉我们，你爸妈到底在哪。”

沈砚低头。

“国外。”

父亲皱眉。

“电话呢？”

沈砚没回答。

温故抬头，声音小。

“电话丢了。”

父亲看她。

“故故。”

温故眼眶红。

“真的。”

父亲放下报纸。

“故故，你还小。”

“有些事，大人得弄清楚。”

温故眼泪掉。

她扑进沈砚怀里，抱脖子。

“爸，他救过我。”

“他一直陪我。”

父亲叹气。

母亲拉父亲胳膊。

“孩子还小。”

父亲看沈砚。

“沈砚。”

沈砚抬头。

“你父母不回来，你总得有个去处。”

沈砚没说话。

父亲声音低。

“这样吧。”

“过完这个学期，如果你爸妈还不联系，我们得送你去福利院。”

温故的身体僵。

她抬头，眼睛红。

“爸……”

父亲看她。

“故故，这是为他好。”

“也不能一直这么不明不白。”

温故哭出声。

她抱紧沈砚。

“不要……”

母亲抱住温故。

“先吃饭。”

饭桌安静。

温故没吃，把饭粒拨来拨去。

沈砚把鱼肉夹她碗里。

温故没动。

饭后，温故拉沈砚上楼。

客房门关上，她背贴门，哭。

“他们要送你走……”

沈砚走过去，蹲下。

“不走。”

温故扑进他怀里。

“沈砚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别去福利院。”

沈砚抱紧她。

“不去。”

温故哭得肩膀抖。

哭完，她抬头，鼻尖红。

“我跟爸妈说……”

“你爸妈很快就回来。”

沈砚摇头。

“不用。”

温故擦眼泪。

“我怕。”

沈砚握住她手。

“我在。”

温故没再哭。

她握紧他红绳。

晚上，温故早早来。

她钻被窝，抱住他。

“冷。”

沈砚抱紧她。

温故小声。

“沈砚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学期末还有三个月。”

“我们……跑吧。”

沈砚的手顿住。

温故抬头，看他眼睛。

“跑远点。”

“他们找不到。”

沈砚低头，吻她额头。

“不跑。”

温故眼泪又掉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沈砚抱紧她。

“跑了，你怎么办。”

温故没说话。

她把脸埋他胸口。

窗外雪又下了。

红绳第七颗空位，在黑暗中等待...